第17章 心魔骤起镜湖生波 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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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无奢的到来，像一块浸透了污油的破布，被投入了本就浑浊的泥潭。但这块破布，竟在水面燃起了诡异的火焰。
西边那处闲置的院落，这几日成了山寨里最的地方。他带来的家丁们虽被严密看守，却变着法子彰显存在。此刻，管家模样的家丁正笑眯眯地拦住巡逻队，掏出一个绣着金线的精致钱袋。
弟兄们辛苦了，这点碎银子，给兄弟们打酒喝。
银子在夕阳下闪着诱人的光。巡逻队长韩铁柱脸色一沉，正要严词拒绝，身后年轻队员二狗的眼神，却已像被磁石吸住，牢牢粘在那晃动的钱袋上。
使不得。韩铁柱斩钉截铁地推开。
收下吧，管家硬往他怀里塞，声音带着蛊惑，咱们赵家别的没有，就是钱多。
与此同时，主院静室之内。
姬凰正封闭五感，全力疏导体内狂暴的九天鸣凤灵元。额间冷汗密布，素白中衣早已被汗水浸透。那源自道心裂痕的能量乱流，夹杂着无尽业力的冰冷死寂，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。
就在此时，那贿赂的对话，竟如同一条毒蛇，钻过她神识的缝隙，狠狠噬咬在她的心防之上！
看啊……一个扭曲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，化作一幕幕撕裂灵魂的幻境。
——幻境一：庇护之殇。
她眼中，韩铁柱和二狗那坚毅与动摇的脸，骤然扭曲，化作了落鹰谷中残缺不全的亡魂！他们无声地哀嚎着，伸出焦黑的手骨，抓向她拼命想要庇护的寨民！她构筑的琉璃净土，砖瓦缝隙间汩汩涌出暗红的血液！
你的净土，是他们的秽土！ 心魔的尖啸在灵魂层面炸响。
——幻境二：慈悲之伪。
萧烈的身影在她心象中浮现，他放下屠刀，她许他未来。然而画面陡转！那三百亡魂赴死之际，她在何处？佛门广开，为何她渡的是持刀的修罗，而非刀下待宰的羔羊？
伪善！偏袒！你这是最大的分别心！
姬凰神魂剧震，诵念《心经》，却发现字字句句在心魔扭曲下纷纷崩解！
——幻境三：存在之虚。
最后的、最恶毒的一击降临。她看到自己所有的努力、牺牲，最终都被时光长河冲刷殆尽，净土化为尘埃，连这个名字都消散在风中。到极致的声音响起：
你所执着的一切，连同你这个，都不过是梦幻泡影。你的存在，有何意义？
这一问，抽走了她最后的力量。
不…不是这样的…她冷汗涔涔，身体剧烈颤抖。神识防线节节败退，灵台之中，黑气疯狂侵蚀着本命灵光。
噗——！
又是一口心头热血狂喷而出，带着诡异的暗金，溅在青砖上发出腐蚀声。她周身能量光晕变得狂暴混乱，金芒与黑气疯狂交织！
终于，平衡被彻底打破！
一股毁灭性能量波动，如同决堤洪流，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！
轰隆——！！
外界，阴沉天空划过数道不祥的紫红色闪电！豆大的、带着刺鼻腥气的酸雨噼啪砸落！
几乎是同时，山寨中央的湖水剧烈翻腾，迅速浑浊，并泛起不断加深蔓延的暗红色，如同稀释的血液！
天怒！这是天怒啊！老妇人瘫软在地，疯狂叩头。
夫人…夫人她走火入魔了！有人指着姬凰院落方向那冲天而起的紊乱能量光柱，声音绝望。
恐慌，如同最致命的瘟疫，瞬间燎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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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，发生在人与环境之间。
牲畜狂躁，看门犬龇牙低吼，眼神凶狠。
而人，也开始失控。
就在这片末日景象中，却有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。
伙房的王大口拎着木桶兴冲冲跑出来接水。
好家伙！这雨够劲！酸溜溜的，省了老子买醋的钱！一滴酸雨溅入他带来的老面盆，那团酵头竟地鼓起，散发出一股异常浓郁、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麦香。嘿嘿，今晚就做酸汤面片，开开胃！
这种荒谬的乐观与意外收获，在绝望中如同一道微光。
而最为惨烈的，莫过于陈夫子。
这位平日最重礼义廉耻的老先生，此刻状若疯癫地撕扯着圣贤典籍。
圣贤书！都是狗屁！人之初，性本善？放屁！
纸页纷飞中，一张姬凰亲手书写的字字帖飘落，被一个眼神迷茫的小伙子接住。 小伙子看着这个字，眼中的狂躁竟消退了一瞬。
萧烈站在主厅门口，身形如雕塑，任由酸雨打湿衣襟。他感受着姬凰的痛苦，看着镜湖泣血，听着寨中的惨叫……每一个画面都灼烧着他的心。
就在这时，一块被腐蚀的瓦片朝着吓呆的孩童砸落！
萧烈身形如电，徒手凌空一抓！
咔嚓！瓦片在他掌心粉碎，碎片割破手掌，鲜血混着酸雨滑落，他却浑然不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