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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,竟如此平易近人,浑浊的老眼一热,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力气,喊出了积压心底多年、所有农人都想说却不敢说的话:
“粮价!是粮价啊,大人!谷贱伤农,丰年也如荒年啊!”
声音嘶哑,却如同惊雷,炸响在青禾县的上空。
老农那句“谷贱伤农”的嘶喊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在市集口激起了千层浪。短暂的寂静后,台下的人群开始骚动,尤其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们,仿佛被这句话点燃了内心的积郁,眼神中透出激动与共鸣,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。
然而,不等姬凰回应,台下右侧,一位身着洗得发白儒衫、面容倨傲的年轻士子猛地站了起来,他叫陈明礼,是青禾县有名的“才子”,亦是本地豪强张氏的外甥。他不能容忍一个“粗鄙农夫”在如此场合“大放厥词”,扰乱他心目中的“秩序”。
“荒谬!愚昧之见!”陈明礼声音清亮,带着读书人特有的优越感,他并未上台,而是立于原地,戟指那老农,厉声道:“尔等村夫,只知斤斤计较眼前锱铢!可知若无我等士人读书明理,教化乡里,维护纲常,尔等早已身处蛮荒,与禽兽何异?国之赋税,乃运转之基,将士戍边,官员俸禄,哪一样不源于此?尔等不思报国,反而在此抱怨粮价,岂非不忠不义,只顾私利之徒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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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定位我执】:年轻士子陈明礼的执念,在于“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”的等级观念,以及对自身阶层优越感的顽固维护,轻视体力劳动者与其苦难。
他这一番引经据典的斥责,顿时让台下许多读书人纷纷点头附和,觉得找回了场面。而那老农,被这番大帽子一扣,吓得脸色惨白,嗫嚅着说不出话,只想往台下缩。
“这位先生,请上台说话。”姬凰的声音适时响起,依旧平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陈明礼愣了一下,整理了一下衣冠,昂首挺胸地走上台,对着姬凰草草一揖,便傲然立于台中央,仿佛他是此地的审判官。
姬凰没有看他,而是转向那惶恐的老农,温言问道:“老伯,您方才说谷贱伤农,可能细细说来,如何个伤法?”
老农得了鼓励,鼓起勇气道:“回……回国师,一石上好的谷子,卖给张老爷家的粮行,只得……只得八十文!可官府的税,地方的各种摊派,折算下来,一石粮差不多就要六十文!这还不算自家的口粮、种子、耕牛租子……忙活一年,风调雨顺,一大家子也剩不下几个子儿,要是遇上灾年,或是家里有人生病……那,那只有卖儿卖女,借那印子钱(高利贷)了啊!” 他说到伤心处,老泪纵横。
台下顿时一片哗然,许多农人感同身受,纷纷抹泪。
陈明礼却嗤笑一声:“哼,市场买卖,自有公道!张氏粮行收购,亦是按市价而行,何错之有?尔等若不卖粮,如何换取盐铁,如何缴纳赋税?分明是自身懒惰,不善经营,却来怨天尤人!”
“公道?”老农猛地抬头,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愤怒,“张家粮行就是最大的买家,他们定了价,我们不卖,粮烂在家里吗?盐铁价格年年涨,可粮价十年未动!这叫什么公道!”
“你……你这是强词夺理!诽谤乡绅!”陈明礼脸色涨红。
“那我们借了张家的印子钱,利滚利,三年不到,田契就改姓了张!这又是什么理!”人群中有胆大的农夫忍不住高声喊道。
“对!还有水渠!上游是张家的好田,用水时就把水截走,我们下游的田只能干看着!”
“衙门派役,总是我们这些没门路的去干最苦最累的活,有钱的交钱就能免役!”
一时间,民怨沸腾,无数平日里被压抑的委屈与不公,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。陈明礼被这突如其来的群情激愤弄得手足无措,他惯常使用的圣贤道理,在这些血淋淋的现实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【智慧破障】:姬凰不直接评判,而是引导双方将最真实的矛盾暴露在阳光下。用“缘起”的智慧,让所有人看清,所谓的“纲常秩序”之下,掩盖着何等触目惊心的不公与痛苦的“因果”。
姬凰抬手,微微一压。一股无形的安抚力量弥漫开来,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。她看向脸色青红交加、呼吸急促的陈明礼,缓缓问道:“陈先生,你饱读诗书,可知‘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’?”
“自……自然知晓!此乃亚圣之言!”陈明礼梗着脖子道。
“那依你之见,”姬凰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面带菜色的农夫,“若这‘民’终日辛劳,却不得温饱,卖儿鬻女,冤屈难申。这‘贵’,从何体现?这‘社稷’之基,又建立在何处?难道,就建立在他们的白骨与血泪之上吗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陈明礼张口结舌,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。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圣人之言。
“你指责他们只知私利,”姬凰的声音陡然转厉,虽不响亮,却字字如锤,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