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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说笑了。李某确实与张相有些往来,不过那都是公务上的接触。在下区区一个教书先生,哪里高攀得上通判大人。
这时,姬凰从内走出,目光在孟子谦身上停留片刻,淡淡道:既然是书平的故人,便先在衙内做个书吏吧。不过她话锋一转,净土司规矩森严,还望孟公子好自为之。若有行差踏错,莫怪本宫不讲情面。
待孟子谦退下后,姬凰对周清韵低声道:此人眼神闪烁,言语不尽不实,你要多加留意。我观他手上虽有薄茧,却是握笔所致,不像是常年劳作之人。他说自己是教书先生,倒有几分可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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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煞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:需要我去查查他的底细?
不必,姬凰摇头,是狐狸,总会露出尾巴。我们静观其变便是。倒是要提醒书平,让他暗中留意这位故交的举动。
夜深人静,净土司衙署内却有一间值房还亮着灯。
孙铭正在灯下写着什么,额角不时渗出冷汗。窗外的秋风呼啸而过,吹得窗纸哗哗作响,更添几分诡异气氛。忽然窗棂轻响,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闪入,悄无声息地落在房内。
主子有令,黑影低声道,声音沙哑难辨,要想办法拿到净土司的稽查名录,特别是关于江南漕运的那部分。还有,查清他们下一步要查哪些人。
孙铭紧张地擦着汗,手微微发抖:这里戒备森严,特别是那个玄煞,神出鬼没我实在是
那是你的事。黑影扔过一个沉甸甸的钱袋,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,事成之后,还有重赏。记住,主子最讨厌办事不力的人。
就在黑影准备离开时,值房的门突然被无声地推开。玄煞抱着剑站在门口,眼神比窗外的秋夜还要冰冷。
这么晚了,还在?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却让房内二人都打了个寒颤。
孙铭吓得瘫软在地,那黑影则猛地向窗口窜去,身手矫健异常。
玄煞甚至没有拔剑,只是袖袍一拂,那黑影就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,重重摔在地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仔细看去,那黑影竟是个精瘦的汉子,面蒙黑巾,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。
净土司的第一条规矩,玄煞淡淡道,宵小之辈,有来无回。
次日清晨,晨课如期举行。念安大师特意前来,为众人讲解《金刚经》。堂内檀香袅袅,诵经声悠扬。新来的属官们虽然还有些生疏,但都学得十分认真。
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。念安的声音悠远深沉,诸位在此办案,既要认真,又不可执着。认真是责任,不执着是智慧。若被案情所困,心生烦恼,便是着了相。
周清韵若有所悟:大师是说,我们既要追查真相,又不可被仇恨蒙蔽双眼?要像明镜照物,物来则应,物去不留?如此方能保持心境清明,不被外境所转?
善哉。念安含笑点头,办案如修行,既要勇猛精进,又要慈悲为怀。这其中的分寸,需要诸位细细体会。譬如昨日擒获的探子,虽要严加审问,却也不可滥用私刑。
这时,姬凰缓步走入,手中拿着一份刚收到的密报。她的脸色略显凝重,让堂内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。属官们都屏息凝神,等待着她开口。
刚得到消息,她声音低沉,张垣在返乡途中突发急病,已经不治身亡。据报是在路过一处荒山时,突发心疾而亡。
满堂寂静。所有人都明白,这绝不是什么。几个年轻属官面面相觑,眼中流露出惊惧之色。就连一向沉稳的周清韵也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念珠。
赵书平忍不住道:这是杀人灭口!他们连致仕的老臣都不放过!难道就不怕陛下追查吗?
是灭口,也是警告。姬凰目光扫过众人,有人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,有些秘密,最好永远埋藏。但这恰恰说明,我们触及到了他们的痛处。
她走到窗前,望着院中已经开始泛黄的梧桐:但我们要让他们知道,净土司既然立起来了,就绝不会倒下。今日死一个张垣,明日还会有更多的真相浮出水面。佛法云:因果不虚,作恶之人,终将自食其果。我们要做的,就是让这因果早日显现。
玄煞默默走到她身后,声音依旧平淡:来一个,杀一个。来两个,杀一双。
姬凰却摇头:杀戮解决不了根本。我们要做的,是建立一套让贪腐无处遁形的制度,是培养一批清廉自守的官员,是营造一个风清气正的环境。这才是根治之策。以杀止杀,终非长久之计。
她转身面对众人,目光坚定如磐石:从今日起,净土司要开始编纂《廉政准则》,制定《稽查规范》,建立官员廉政档案。我们要让净土的理念,真正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。这条路或许漫长,但只要方向正确,每一步都是进步。
周清韵和赵书平相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的光芒。其他属官也纷纷挺直了腰杆,原本的惊惧渐渐被决心取代。就连一向油滑的孙铭,此刻也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。
窗外,秋风萧瑟,卷起满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