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 星火初燃 (第3/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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屡碰壁时,内心产生的困惑、焦急与那一丝不易察觉的“我慢”。
“我度众生……”
一个如同星火初燃般的明悟,在他纯粹的真灵中悄然点亮。
“何谓度?是强行改变其外在行为,还是试图扭转其内在心念?”
“我昔日,是否太过执着于‘度化’之相?见恶不能容,见痴不能解,见慢不能忍,自身已深深陷入‘能度’与‘所度’、‘净’与‘秽’的坚固分别执着之中。这,与净土所倡导的‘众生平等,自性清净’之本意,岂非早已背道而驰?”
一块较其他更为凝实、光芒也更为复杂的金身碎片缓缓漂近,上面映照出的,竟是玄煞那张总是冷硬、带着一丝不耐烦与桀骜的脸庞。
林枫的真灵“注视”着这块碎片。他想起了玄煞的转变,并非源于自己任何一次苦口婆心的说教或威严的训诫,而是源于姬凰那看似柔弱却无比坚定的、无条件的信任与包容,源于在业林之中,大家胼手胝足、共同建设家园时流淌的汗水与欢笑,源于每一次并肩作战、生死与共中积累下的无需言说的守护之情。
“是了……我终于明白了。”真灵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温润透彻,“净土,从来不是要强行将污浊的江河瞬间洗刷得清澈见底,而是要提供一个安定、澄净的环境,让污浊有机会自己慢慢沉淀,让本自具足的莲花,有机会从淤泥中生长出来,绽放其本有的光华。”
“慈悲,不是居高临下的救赎与施舍,而是平等的理解、接纳与陪伴。”
“守护,不是要消灭一切外在的魔障,而是要让每个人的内心变得足够强大、足够澄澈,魔障自然无从依附,无处侵扰。”
仿佛受到了这全新领悟的召唤,周围那无数原本只是静静悬浮的金身碎片,开始加速向着中央的真灵汇聚而来。它们不再试图机械地拼凑回原来那尊看似完美、实则尚有挂碍的金刚不坏之身模样,而是在一种更为圆融、更具生命力的全新意念引导下,开始构建一种更深沉、更内敛、蕴藏着无限生机与可能的形态——仿佛一枚沉入智慧泥沼中的莲子,正静静等待着破壳新生、光照大千的那一刻。
一种名为“不度而度,方为真度;无守而守,方为至守”的至上意境,在他真灵深处,悄然萌芽,生根。
夜色渐深,吞没了沙漠最后一丝余光。
漱玉轩内,姬凰指尖那枚决定了棋盘气运流转的白玉棋子终于稳稳落下,发出清脆而坚定的一响,棋盘之上,一条隐忍许久的大龙豁然成型,气象万千。
西域荒漠深处,玄煞与残剑的身影,已化为两个微不足道的黑点,彻底消失在通往那被称为“黑火狱”的险地之路的滚滚黄沙尽头,义无反顾。
而在那片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识海寂灭深处,无数纯净的金色光点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汇聚、交融,环绕着那团愈发璀璨的真灵,形成了一个完美的、缓缓旋转的、蕴含着涅盘新生之力的光茧。
星火已燃,只待燎原。
而那座名为“镇魔”的高台,也即将在遥远的京城之外,伴随着无数人的野心与恐惧,正式破土动工。因果的丝线,正在收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