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 医者斗毒皇 (第2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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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绿色的“青木长生阵”光芒非但没有收缩固守，反而如同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，荡漾开一圈圈柔和而深邃的光晕，变得更加内敛，也更加磅礴。
“众生皆苦，毒亦是苦。慈悲为引，化苦为渡……慈悲引，启！”
她轻声吟诵，如同梵唱。那荡漾的碧绿光华瞬间分解，化作了亿万条比发丝还要纤细、充满了最纯粹生命气息的慈悲光丝，不再被动防御，而是主动地、温柔地迎向了那毁灭一切的漆黑毒潮！这不是对抗，不是消磨，而是融入，是理解，是引导与转化！
堪称神迹的一幕发生了。那狰狞咆哮、散发着灭绝气息的毒雾凶物，在接触到这些看似柔弱的碧绿光丝的瞬间，仿佛被无形的大手轻轻抚摸，动作变得迟缓，暴戾的气息如同被春风化解的坚冰，开始缓缓消散、分解，最终还原为最本源的、温和的天地灵气！甚至有一部分最为精纯猛烈的剧毒本源，被那些碧绿光丝如同母亲安抚哭闹的婴孩般，温柔地缠绕、包裹、净化，最终驯服地盘旋在柳娘子周围，如同忠诚的护卫，不仅不再具有攻击性，反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、生机勃勃的灵光！
“不……不可能！这绝不可能！”毒皇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，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崩溃的骇然与难以置信之色，他踉跄后退，指着柳娘子，声音尖利，“我的万毒本源……怎么可能被……被‘度化’？！这是什么邪法？！这是什么妖术？！”
“这不是邪法，也不是妖术。这是‘慈悲’。”柳娘子睁开双眼，目光清澈见底，仿佛一面明镜，照见了毒皇那疯狂、扭曲表象之下，那颗被自身毒道反复反噬、早已千疮百孔、痛苦而孤独的灵魂，“前辈，您穷尽一生，浸淫毒术，可曾有一刻，是为了救治他人，抚慰伤痛，而非为了掌控、毁灭与证明自身的强大？毒能杀人，亦能活人，关键不在毒本身，而在于用心。您的心，早已中了名为‘我执’的、世间最顽固的剧毒，沉浸其中，已太久太久了。”
说话间，那无数蕴含着无上慈悲之意的碧绿光丝，已然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，穿透了层层阻碍，轻柔地、坚定地缠绕在毒皇那被万千毒素浸染、如同朽木般的躯干与神魂之上。没有攻击，没有伤害，没有排斥，只是如同最温暖的灵泉，洗涤着他那积攒了数百年、早已与毒素融为一体、痛苦不堪的经脉与魂魄。
“啊——！”毒皇发出一声不知是极致痛苦还是终于得到解脱的嘶吼，他感觉到自己苦修数百载、视若性命的毒功本源，正在那温暖、慈悲、磅礴的生机力量下，如同春日阳光下的积雪，迅速消融、瓦解。但同时，一种数百年都未曾体验过的、近乎陌生的轻松、宁静与安详，却如同破土的新芽，悄然从他灵魂的最深处萌发出来。往昔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现：年少时初学医术，立志悬壶济世、救死扶伤的纯粹初心；第一次因疏忽用毒，误杀无辜病人时的无尽悔恨与恐惧；在力量与掌控感中逐渐迷失，背离初衷，渐行渐远，最终堕入这万毒深渊的自己……
两行浑浊不堪、蕴含着剧毒的泪水，从他那双幽绿色的眼中汹涌滑落，滴在冰冷的地面上，竟发出“嗤嗤”的剧烈声响，腾起缕缕青烟，那是积攒了数百年的深沉毒素，在与最纯粹的慈悲之力进行着最后的交锋与中和。
他彻底瘫软在地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，望着一步步走近的柳娘子，声音沙哑、干涩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：“你……你废了我……数百年的修为……”
柳娘子走上前，毫无防备地蹲下身，取出一枚看似普通、却萦绕着纯净生机的银针，精准而轻柔地刺入他眉心一个与修为无关、只关乎宁神定魂的穴位，柔声道：“不，前辈，我只是帮您解了毒。从今往后，您可以重新做出选择，是继续做那个孤寂冰冷、与毒为伴的‘毒皇’，还是……尝试做回最初那个只想拿起银针、救治众生的……医者。”
看着瘫软在地、眼神中充满了茫然、挣扎，但那一丝深入骨髓的戾气却已消散无踪的毒皇，以及周围那些被柳娘子舍身护住、此刻正用无比敬畏和感激的目光望着她的沙族俘虏，残剑长长地、由衷地舒了口气，抬手将古剑缓缓归鞘，喃喃道：“好家伙……我这辈子砍人如切菜，本以为咱们这趟是来血洗焚天谷的，结果……结果是来看柳大夫现场教学，什么叫他妈的‘以德服人’，什么叫他妈的‘医者仁心’……这比砍人累心多了。”
玄煞的嘴角，也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，他看着柳娘子开始忙碌地检查、救治那些受伤中毒的沙族人，那专注而慈悲的侧影，仿佛与这阴暗的毒窟格格不入，却又以一种强大的力量，净化着此地的污秽。他对身旁感慨万千的残剑道：“看见了吗？最上乘的‘破敌’，并非斩灭其形，而是度化其心。手中的剑能断生死，心中的慈悲，方能了却因果。”
